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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改變&疏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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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優沒撒謊。

她的確約了人。

因為實在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周恪同處一個空間裏, 她死活把莊巖拽了出來,兩人隨便吃了飯,就一頭紮進游戲廳裏打電玩。

期間不管莊巖怎麽吐槽她技術爛。

午優楞是沒從電玩城裏出來。

打完游戲時近傍晚。

莊巖有事開溜。

午優獨自去了搏擊教室。

練了一身汗。

身體似乎是極為疲憊了。

可又有種形容不了的舒服。

厲凜推門而入時。

她正靠窗抱膝坐著。

視線向外。

看似在出神。

見了厲凜, 只是略微擡眉:

“這麽巧?”

不得不說,

周恪的話還是影響到了她。

至少從前偶遇她理所當然是覺得巧。

在那之後的偶遇,就巧的有些過分。

但她沒說什麽。

甚至沒在兩人的談話中試探一二。

如果真如周恪所言。

那麽厲凜就的確是對她撒了謊。

他的母親並非厲文鑫妻子。

又何來的“離婚”一說?

她只是不懂。

這樣的事,有什麽好拿來騙人的。

博取同情嗎?

她神色懨懨。

帶著說不出的冷淡。

厲凜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變化。

卻只是不動聲色的跟她閑聊:

“初六有空嗎?”

“有個小聚會想邀你過來玩……”

午優沒什麽興趣,低頭一邊脫搏擊手套,一邊懶懶道:“不了, 我要補作業。”

她臉上有種漫不經心地冷漠。

雖然很淡, 依舊逃不過厲凜的雙眼。

他想了想,還是問道:

“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。”

午優微微一笑:“是嗎。”

這是不打算多聊的意思。

厲凜收回視線看向窗外。

片刻, 突然道:“抱歉。”

午優狐疑的看向他。

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。

厲凜在她身邊屈膝蹲下, 眼簾微垂:

“我之前騙了你。”

午優呼吸微窒。

聽見他說——

“你生日那晚, 關於我爸媽離婚的事……我撒了謊。”

“我媽媽其實只是厲文鑫養在外面的小三。”

“他們都沒有結過婚,何來的離婚呢。”

他臉上笑了一下。

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澀。

午優抿了抿唇。

安靜的聽他說著。

“不過有兩件事我沒騙你。”

“那天的確是我第一次見你,以及——”

“我媽媽的確是在那天,跳樓自殺的。”

午優心裏悶悶的。

有種說不出的感覺。

她阻止了厲凜繼續說下去:

“你不用跟我說這些……”

厲凜看著窗外,臉上沒什麽表情:

“的確, 這些事情告訴你, 似乎不怎麽合適。”

“我就是覺得, 我們很像。”

“一樣的不能接受別人輕易離去。”

“一樣的太容易把別人的好當做依賴。”

“不是嗎?午優。”

午優瞳孔驟縮。

說不出話來。

厲凜身上有團濃郁的化不開的陰翳。

稍微靠近,都能讓人有被侵蝕的痕跡。

晚飯時候。

午優沒什麽胃口。

隨便吃了點就回房間去了。

周準靠著餐椅跟明殷抱怨:

“過年有什麽意思?”

“這才大年初二……”

明殷不置可否。

她從前拍戲時全年連軸轉。

可沒有過年這一說。

似周準、周恪這種出身的。

守著自家公司, 年假不年假的,也就不怎麽稀罕。

這裏面唯一可能熱衷過年玩耍的人。

此刻卻早早回了房間閉門畫畫。

明殷心念微轉。

不覺看了眼正慢條斯理吃著飯的周恪。

他看起來似老僧入定。

什麽時候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。

也不知午優怎麽受得了他……

周恪自不理會別人的想法。

吃了飯, 上樓敲午優房門。

“出去放煙花?”

午優立在門口,淡淡皺眉:

“市區禁燃你不知道嗎?”

周恪慢條斯理道:

“你也說了, 只是市區。”

一年就這麽一次最熱鬧的時候,還是有大批手頭寬裕的人選擇拉上一車煙花,跑到幾公裏的郊外圖那一時半刻的絢爛。

周恪其實對這些沒半點興趣。

所有準備,不過是想哄午優開心。

兩個人之間自那夜後就氣氛疏離。

他自覺是她太年輕,體會不到他的本意。

小孩子真正鬧起脾氣。

講道理是沒用的,從來只能靠哄。

於是他就來哄著她高興。

仿佛從前的任何時候一樣。

可是怎麽能一樣呢?

午優想。

從前她尚能當他是長輩。

現在她只當他是個男人。

二者之間。

本質的差異。

她已經很努力的克制自己。

不過分分泌那些負面情緒。

可他還若無其事的來招惹她。

午優忍無可忍,一把摔上了門。

周恪站在門外。

鼻尖險些碰到門板。

周準從一樓上來,正巧看到他在走廊“罰站”,一臉的不可思議:“唷,孩子叛逆期到了?”

他眼睛裏的幸災樂禍險些溢出來。

周恪淡淡瞥了他一眼,擡腳走人。

以為是小孩子鬧脾氣。

畢竟從前也惹惱過她。

一時哄不好。

總有時間慢慢軟下來。

可周恪沒料到的是,這種狀態竟然一直持續到了過完年,直至開學一個月後,午優先斬後奏的從別墅裏搬了出去。

他出了趟國回來,公寓裏只留了一房間的,舊日送給午優的未拆牌衣服和鞋子、包包、各類珠寶首飾。

所有午優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憑空消失了。

連同他送她的那棟小別墅,都幹凈的仿佛沒被人住過。

這樣看來。

事情就有些嚴重了。

至少遠比周恪以為的“鬧脾氣”。

要嚴重的多。

上午的大課間。

午優正趴在桌上曬太陽。

手機響起來。

掏出一看,是周恪。

他的名字已經沒了獨角獸標識。

午優不是個大方的人,既然不屬於她,又何必給他區別於旁人的“待遇”。

她看了一會兒。

又面無表情地把手機塞了回去。

程雪儂在她旁邊八卦:

“誰的電話?”

“怎麽不接?”

午優把“美術概論”打開。

蓋在臉上擋太陽。

聲音懶洋洋:

“詐騙電話。”

周恪被連掛了兩通電話。

再沒打過來。

轉頭就叫陳臣:

“查一下賬戶的流水記錄。”

這個賬戶自然是午優的。

“酒店外宿”事件之後,他考慮到孩子大了自然要面子要自由,便解除了賬戶的短信綁定,徹底實現她的“財富自由”。

沒想到一轉臉。

她就給了他這麽大個“驚喜”。

周恪望著攤在桌上的資料。

薄薄兩三頁紙,詳細勾勒出午優離開他之後的行蹤。

其中最醒悟的一筆:

莫過於租房交易。

她為了避開他。

竟然選擇在學校附近租房住。

周恪看著這兩三頁紙。

氣極反笑。

當晚周五。

午優慣例不住校。

倒不是她矯情,實在是學校每晚有固定熄燈時間,周六日也只是晚半個小時而已,練畫也好做雜事也罷,都不方便。

學校但凡家裏條件過得去的。

很多都會在校外租房當做畫室。

午優從前要回公寓。

自然就沒這一茬。

可她現在同周恪翻了臉。

連帶著別墅也不想碰。

買房子倒也不算多麻煩。

只是要四處轉看,手續繁多。

她沒那個功夫折騰。

幹脆就隨便挑了個離學校近的公寓,租了一年。

因為不差錢。

房東高興地屁話沒有,直接把鑰匙給了她。

午優提了顏料箱,剛走到公寓門口。

就被周恪堵了個正著。

他靠著車門抽煙,長睫漫垂。

臉上一點情緒都不露。

見午優駐足,偏了下頭,不鹹不淡的同他打招呼:

“周叔叔怎麽在這兒?”

周恪指間燃著煙,眼眸明滅。

聲音清冷:“你說呢。”

午優笑了一下,帶點嘲諷:

“怎麽我花我爸媽的錢在外面租房子,周叔叔你也要管?”

她一口一個叔叔。

聽的周恪刺耳不已。

他掐了煙走近:

“你鬧夠沒有?”

午優忍氣:

“租個房子,也叫鬧?”

周恪盯著她,緩緩道:

“有別墅為什麽不住。”

午優答的散漫:

“離學校太遠,不方便。”

周恪追問:

“車呢,為什麽不開?”

午優隱隱有些不耐:

“車送給別人,自然是任別人支配。”

“這你都管,周先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!”

她說完,耐心告罄。

提了小箱子轉身走進單元門。

周恪沒跟上去。

他仰頭看了一眼這樓:學校附近的樓盤,開發的早,算不上高檔小區,頂多是中等程度。

陳臣查過了,午優住的這一棟樓高十六層。

她住在十二樓,一梯兩戶的格局,等一趟電梯,運氣不好甚至都要十分鐘。

就這麽個破爛地方,偏偏她為了跟他置氣,連別墅鑰匙都還了。

周恪又點了支煙。

站在樓下安靜抽完,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
車子並沒在第一時間開走。

而是停了近一個小時才離開小區。

午優站在陽臺看著。

心裏酸澀難受。

她已經拋棄了身為女孩子的自尊。

周恪如果對她無意,就不該再主動招惹她。

她怕自己沒那麽多勇氣。

堅持抵抗下去。

然而接下來,卻是意外的平靜。

周恪大抵是忙,或者放棄了像從前那樣俯就她。

他沒再管過她。

甚至沒有主動給她打過一通電話。

學校生活本就豐富又忙碌,午優怕自己多想多痛,唯恐不夠忙的,又給自己報了兩個社團活動,忙到腳不沾地,終於暫時性的忘掉了周恪。

翻過年,時間過的極快。

隨著暑假的到來,午優的大二生活也即將降臨。

七月中旬,午優被午盛凡連哄帶騙著去了趟芝加哥。

八月初回國,恰好趕上周恪的生日。

他的28歲生日,午優曾以為自己會為了禮物而煞費苦心,可事實上她只隨手挑了條項鏈,並且挑完才恍惚想起,周恪這個人似乎從來不戴項鏈。

……無所謂了。

反正也不指望他戴。

生日宴規模很大。

倒不是周恪張揚,而是他這樣的出身地位,想要低調怎麽都不現實,倒不如順水推舟,把宴會辦的漂亮些。

只是這生日宴比起明殷那會兒。

顯然更像一場上流酒會。

衣香鬢影。

觥籌交錯。

處處散發著紙醉金迷的味道。

午優躲在人群裏,擎著杯看周恪跟人跳了簡單的開場舞。

舞伴是那次墨西哥餐廳的女人,貌美綺麗,長著一雙彎彎的笑眼,十分動人。

她看了片刻,到底難以接受他如今乃至日後,臂彎裏都會是別的女人。

忍著難受。

悄悄退了出去。

她並不知道。

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。

周恪才收回視線。

恰好一曲終。

他松了手。

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:

“權小姐,玩的開心點。”

權筱筱其實有些受寵若驚,她以及權家的確是竭力想靠上周家這艘大船,但周恪對她始終淡而無意,權筱筱不是傻子,這一點還是看得出的。

偏偏他又不是尋常的“鉆石王老五”。

見了太多綠茶、白茶的伎倆卻片葉不沾。

權筱筱便也有眼色的不刻意往上撲。

如此小心翼翼的把握著分寸,周恪便也給她面子。

今晚在場千金眾多。

她權筱筱絕對不是最有分量的那一個。

可周恪只捧了她。

憑著一曲短暫的開場舞,足以讓她出盡風頭。

只是權筱筱依然沒忍住,瞥了眼某個方向。

剛才全程,周恪一直有意無意的看著那邊,到底是在看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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